如此一来,员工们对上海行政部的抱怨就多了起来。
这日一早上班,就有人为快递收发的事告到李斯特那里。李斯特让人找拉拉。拉拉前一晚加班到凌晨三点,来晚了一些,待赶到李斯特办公室,就见李斯特不太高兴,拉拉赶紧解释了加班的事。
李斯特嗯嗯着听了拉拉解释,把关于快递收发的投诉和拉拉说了。
等拉拉答应下来,李斯特又说:“装修很忙,日常行政事务你还是要花精力管管。不然难免有不自觉的员工会借口太忙来搪塞本职,比如有的员工老说自己加班——其实,等下班后人都走光了,谁知道他是在加班干活还是在忙自己的,加班时间打私人电话、上网玩游戏的,我都见过不少。”
拉拉刚和李斯特说了自己前晚加班到凌晨所以今天上班晚了些,李斯特就提起有人加班是假、私活是真,让拉拉觉得李斯特是话中有话在影射自己。拉拉嘴里唯唯答应着退出来,心里像堵了块大石头,特别不是滋味儿,又怀疑是自己多心,思来想去,不得要领,只得提醒自己多管管行政部几个年轻女孩。
第一期工程进展顺利,看看接近尾声了。拉拉日夜忙碌,筹划着等第一期工程一结束,就要把所有员工都挪到完工的那一半场地去办公,以便第二期开工。
有了第一次搬家的经验,拉拉明白搬家的工作量很大,便和李斯特申请调海伦来上海一段时间,好帮忙准备第二次搬家,也可以在第二期工程中帮自己一把。
不料李斯特不客气地驳回说:搬家是靠搬家公司,又不是靠行政部搬;装修是靠装修公司,也不是靠行政部来做装修的活。
拉拉见李斯特用词甚为严厉,一时不敢回嘴。
晚上回到酒店,累得筋疲力尽,想到李斯特白天的态度,拉拉特别郁闷。干得半死,累得要命,捞不到句好,还受数落。拉拉觉得自己这会儿就像个可怜的受气包。
何好德到全国各地巡查市场去了,不在上海。就算在,她也明白不能找他说这事,毕竟自己的主管总监是李斯特,得罪了李斯特,自己就不用混了。
拉拉反省自己这几个月的所作所为,尽心尽力,遇到困难总是尽量自己搞定,几乎没让李斯特费心,自己就把项目操持得顺顺利利,李斯特对自己还有什么好挑剔的呢?
他这些天对自己的态度显然不待见,究竟是什么原因呢?自己每次去找何好德,都是因为遇到比较大的难题需要请老板的示下,而且也都是先找李斯特汇报,他不愿意做决定又想回避去找何好德沟通,才老让自己直接去找何好德,不像是为了这方面的原因。
“现在,对于李斯特来说,我的作用应该是很重要的,要是我不干了,麻烦的不是他吗?在项目进展到这样关键的时候,他怎么不笼络着我,反倒对我这种态度?”身为一心干活的傻牛,拉拉百思不得其解。
拉拉这段日子活越发的紧,时常要熬到晚上10点才顾得上吃饭。
下面的人不肯卖力,上面的又不领情,拉拉上下扛着,身边成天围着一堆供应商,有各式各样的问题需要解决,闹哄哄的叫人耳根不得清静。
拉拉忍着熬着,心里又苦涩又惆怅。
话不投机
王伟发出最后一个mail,合上手提,看看表已经晚上八点半了。他左右活动了几下僵硬的脖颈,走到过道上望了望办公室,人都走了,就拉拉还在埋头干活。
自从上次的搬家风波之后,王伟留心观察了一下,不得不承认拉拉特不容易,一个人要操持N多事情。
王伟感到一丝歉意,便留了心,想找个机会补偿一下。
他在瞬间拿定主意,走了过去。没等他开口,拉拉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
王伟说:“吃晚饭了吗?”
拉拉抿嘴微笑道:“No。”
王伟顺势道:“我请你吧。”
拉拉摇摇头说:“不啦,我还有活呢。谢谢。”
王伟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平时他要是在办公室里说声请客,没有不马上相跟着的。他稍稍愣了一下,放得特别和蔼地说:“活是干不完的,饭总是要吃的。”
拉拉客气地说:“谢谢,可我的活儿真挺急。”
王伟索性走到她旁边的座位坐下说:“你今晚总得吃饭不是?”
拉拉笑道:“那当然,不然我要晕过去的。”
“我等你把你的急活儿干完,我也还有几个mail要写,不白等着你。除非你还为上回的事儿记仇。”王伟本来只是想着要补偿一下拉拉,结果她的拒绝,使得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邀请其实还有一个潜在的重要原因,就是他私心里很愿意和她一起吃这顿晚餐,他不由得体贴中又顺带使了个将军的小伎俩。
听王伟这样说,拉拉只得说:“不记仇。那您可得等上至少半小时呢,我怕饿着您。”
王伟拉近距离说:“这不都下班时间了吗,用不着用‘您’来表示你实际上不肯原谅吧。”
拉拉被他逗乐了,说:“只要你肯原谅我,我就宽心了。”
王伟挥挥手说:“那就这么定了,你先忙吧。”
他起身走开,走了几步,又回头说:“你别着急,我的活儿也不少,你这边完事儿了叫我一声。”
王伟放下总监的架子主动表示友好,教拉拉连日不开的心里透进了一丝亮光,她感觉心里松快些。
拉拉抓紧干完手中的活,便准备打王伟的分机,一抬头,王伟正透过他办公室的大玻璃窗望向这边,见她抬头,他打了个询问的手势,拉拉伸手比划了个OK,王伟点点头。
王伟交待说:“你到大堂正门等我,我去把车开过来。”
拉拉等王伟开了部黑色的奥迪A6过来,便走去开后车门。
王伟邀请道:“要不你上前边坐着,我好给你介绍介绍上海?”
拉拉迟疑了一下说:“上海我常来。”
王伟坚持说:“你那不是常来干活的嘛,又不是常来闲逛呀。”
拉拉笑着依他的邀请坐到前排副驾驶的座位上。
王伟松开领带,侧过脸来问拉拉:“想吃啥?”
拉拉信口说了个:“随便。”
王伟不同意:“不能说随便,得说点具体的。”
拉拉老老实实地说:“我光来干活了,不知道具体的哪里好吃呀。”
王伟说:“这样,我提供三个选择,你挑一个吧。‘海之幸’无限量吃日本菜,‘梅龙镇’吃上海菜,要不就‘东北人’吃东北菜啦。”
拉拉说:“挺累的了,‘东北人’太闹。”
“那就‘海之幸’吧。”王伟替拉拉做了决定。
可拉拉却有了自己的主意,她说:“其实我想吃上海菜,我喜欢炒年糕。”
王伟不以为然地说:“上海菜有什么吃头,就去新乐路的‘海之幸’,他们有不错的青酒。”
拉拉觉得他有点好笑,心说,你刚才不是还让我在三样里挑一样吗,我现在挑了你又说没吃头,那你起先干吗还列出来让我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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