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正在塔拉哈西市,我还不太确定怎么做播客。”查尔斯•特里皮(Charles Trippy)坐在汽车的副驾驶座上对着镜头说,“但是我相信我会不断进步,接下来的每一天,我都会拍下一个日常小事……至少坚持一年。”特里皮将这个视频命名为《第一天》(Day 1 ),然后上传到了系列视频《互联网杀死了电视》(Internet Killed TV )。那天是2009年5月1日。
2013年8月12日,特里皮上传了视频《第1565天》(Day 1565 ),打破了吉尼斯最长日播视频系列纪录 。特里皮还在一个摇滚乐队里做贝斯手,在他每天上传的长达10分钟左右的视频里,特里皮向观众充分展现了自己的生活。第934天,特里皮和女友艾利•斯比特(Alli Speed)结婚了(推特上到处都是他们的婚礼)。第1029天,特里皮晕倒了,然后出现在爱达荷州博伊西市的一间急诊室。第1030天,他告诉观众自己被诊断出脑瘤。第1041天,特里皮的妻子陪着他进了手术室。第1601天,特里皮脑瘤复发,在医生的批准下,他上传了右额叶少突神经胶质瘤的切除手术。第1803天,特里皮告诉观众自己打算和妻子离婚,观众对此感到震惊的同时产生了很大的意见分歧。但是在绝大多数视频里,特里皮都在讲很平凡的事:做家务、跑腿、遛狗。《互联网杀死了电视》就像真人版的《楚门的世界》,特里皮也把自己的系列视频形容为展现自己生活的真人秀。对许多狂躁不安的观众来说,视频达人的作品要比传统娱乐更有吸引力,特里皮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迪士尼频道过于幼稚,CW电视台又充斥了过多的性话题,而这些播主刚好充当了一个过渡的桥梁,让观众得以一窥成人生活的有趣和无聊。”流行文化作家卡洛琳•西德评论道,“如果说电视真人秀是把疯子变成名人,那YouTube则是把普通人变成名人。”
特里皮的视频系列满足了现代人对互动性、真实性娱乐产品的需求,这种需求也许从未改变过。“从人类本质上讲,我们需要彼此,我们需要交流,我们需要建立社会联系,我们还渴望被他人理解,这也正是播客的意义所在。”在YouTube成名已久的谢依•巴特勒在一场VidCon交流会上对我说,“网络视频很少有加工、很少送审,它们是最真实的娱乐产品。”
在好莱坞的黄金时期,像赫达•霍普卢、埃拉•帕森斯之类的八卦专栏作家,不少都处于娱乐业的食物链顶端。 他们手握7500万的读者,可以成就一个明星,也可以毁掉一个明星。他们控制的可不只是哪个明星的性丑闻,还有粉丝了解自己偶像的仅有的几个途径之一。在那时,有关明显幕后故事或真实生活的文章,在维系粉丝对自己偶像的热情方面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也为电影票房和电视节目的收视率做了不小的贡献。
然而,社交媒体的出现改变了游戏规则,八卦专栏作家的地位大不如前。YouTube上许多明星在主频道之外,都会特地为粉丝再开一个频道。他们的主频道往往和个人生活无关,而第二频道的视频则会播出很多个人生活以及幕后故事,许多创作者认为这种策略能最大限度地满足粉丝的要求——360度无死角了解偶像。举个例子,林赛•斯特林的第二频道叫“林赛时间”(LindseyTime),主要用来分享林赛在旅行和拍摄途中的信息和有趣的片段。就连《温柔耳语》的创作者玛丽亚都开了第二频道,取名“时髦女郎玛丽亚”(Sassy Masha Vlogs)。在这个频道,她说话的时候不再用耳语般的音量,而是音量全开。
那些不从YouTube上找乐子的人,可能会暗自心想:“我怎么没发现乐趣,谁不会拍视频?”确实,视频谁都会拍,拿起相机就可以记录生活了。每天平均有4万个播客视频上传到YouTube 。如果你想全部观看——这是不可能的,观看一天的视频量就需要半年时间——我猜那感觉就像把生活中的喜怒哀乐转换成一管高浓度的注射液,然后注入自己的身体。但是,一旦成功,你将获得传统媒体无法呈现的丰富的人生体验。“对于有色人种来说,你可以将自己的真实故事上传到YouTube。”喜剧家、演员、作家弗兰切斯卡•拉姆齐在一次参访中说,“如果你所经历的故事是别人未曾经历过的,拿起相机记录它。” 要是回到技术欠发达的20世纪,你不可能听到这样的豪言壮语。
但是在我看来,许多人都低估了隐藏在视频背后的创作者的付出和牺牲。那么,成名的代价究竟是什么?对于新手来说,他必须持续不断地和观众进行交流互动。这对于未成年粉丝来说尤其重要,他们希望视频创作者至少每周(如果不是每天)上传视频、回复评论、分享个人情感,以此维系彼此之间的关系。这一点,不是每个创作者都能坚持下去。研究互联网人际交往的学者发现,哪怕是成名已久的网红,都很难在自我分享和自我保护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
我见过不少网红,他们都因为过多地暴露了自己的生活,而承受心理折磨。YouTube上有一对很受欢迎的明星夫妻——杰西•威兰斯(Jesse Wellens)和让娜•史密斯(Jeana Smith),他们创办了频道“恶作剧大作战”(PrankVsPrank),又名“情侣大作战”(BFvsGF)。2016年的时候,这对情侣已经在一起10年了,其中有6年都在连续不断地往他们的播客上传视频。然而就在这一年,他们决定分手,并且关闭两人的播客。倘若要追究导致他们分手的元凶,那便是毫无保留、毫无节制地将私生活分享给互联网。威兰斯觉得让粉丝失望了,出于责任感,他录了一个视频向粉丝解释道:“最开始的时候,我觉得做视频挺有趣,它很酷,我也热爱它,事实上,我现在仍然热爱着它。只不过,它渐渐地变成了一份工作,制作视频不再是因为兴致使然,而是频道所需,这给我们的关系带来了很大的负担。”
生活透明化,这几乎已经变成YouTube观众对其网络偶像的硬性要求。从传统媒体走出来的明星,不太需要应对这种负担,当然少数几个人除外——泰勒•斯威夫特、阿黛尔、痞子阿姆,他们的艺术确实在影响他们的生活。
2015年,超火的瑞典籍游戏主播菲利克斯•谢尔贝格在视频《让我们来谈谈钱》(Let’s Talk About Money )中对粉丝说:“我做视频5年了,我一直都在刻意回避‘钱’这一话题。”就在几天前,瑞典一家报纸报道说谢尔贝格在过去一年就赚了740万美元,这一标题随后被许多网站引用,社交媒体也争相传送。 “我不会假装自己不在乎钱,钱对每个人来说都很重要。”谢尔贝格说。
谢尔贝格才开始做视频的时候还是一个大学生,靠贷款交学费,所以那时候的他没有钱买一台属于自己的、可以录制游戏视频的电脑。后来他辍学了,在热狗摊做兼职,并且开始打理自己的频道“一起玩游戏”(Let’s Play)。当时,他的频道“钱”途渺茫。那时,在为数不多的网络红人中,没有一个做游戏解说。没想到5年后,当初“钱”途暗淡的谢尔贝格却向自己的粉丝(“兄弟部队”)解释起来自己如何通过解说游戏而日进斗金:“如果我不刻意提起,很多人根本就没注意到我的频道有90亿的浏览量,这个数字意义重大。”谢尔贝格平静地说,“我的视频里通常有广告,我通过它们赚钱。每当有人听到我年入多少的时候,他们总是吓一跳。还有些人非常愤怒,他们觉得这很不公平,因为我只是成天坐在那里对着屏幕嚷嚷。这倒是事实!”谢尔贝格疯狂大笑道。
如果你曾经听过某位YouTube明星,那多半都是谢尔贝格 。他有5000万名订阅用户,是规模最大的YouTube频道播主。2016年,他的订阅用户数量比第二名贾斯汀•比伯、第三名蕾哈娜加起来的还多。全世界只有26个国家的人口数能够超过谢尔贝格的订阅用户数。
我从不关心我最喜欢的乐队、演员或者电视明星赚了多少钱(事实上,我猜大多数人都会认定——经常错误地认定——我们从电台听到的每一位歌手或者电视上看到的每一个人,钱包都是鼓鼓的)。今天,谢尔贝格之类的名人和粉丝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变化:既不像和好莱坞巨星那么疏远,也不像朋友般亲密。谢尔贝格之所以向观众交代自己的收入,也是因为这种关系的驱使,即便他内心不愿意,也不得不这么做,所以他的粉丝才这么爱他。
虽然谢尔贝格是最出名的高收入播主,但是其他一些YouTube明星的收入也引起了不同的回响——或支持,或怀疑,或失望,或脱粉。大多数人的反应只是吃惊。观众有一种错觉,觉得这些播主能做的自己也能做,他们看不见成功频道背后的技巧,所以当看见这些播主的报酬竟然如此丰厚时,不愿相信的我们只能摇摇头。
对那些头号粉丝来说,他们的情感走向将会更复杂。偶像的收入会打破所谓的“第五墙”。它其实是指一种信念,粉丝会觉得这些网络明星和自己一样,都是普通人,收入也很普通,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好比现实生活中的朋友关系。虽然一部分粉丝会为自己偶像的高收入感到高兴,但还有一部分粉丝会产生抵触情绪,因为他们认为偶像的成功自己也有功劳,但是却没捞到一分钱的好处。
想正向引导粉丝的反应相当困难,很多人都没有这个天赋,甚至最有经验的视频达人和运营团队都无法做到,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观众产生反感,甚至直接取关。要想真正理解在YouTube这样的网络空间中名气意味着什么,就得从多个角度认识网络流行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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