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爱,伟大而平凡,如润物春雨,似拂面和风;有一份情,无私而博大,绵绵不断,情谊深长。这就是父母之爱、养育之情,永远不求回报,无私付出。
年幼丧父的女孩,以为继母将要改嫁。谁曾料想,就是这个继母,含辛茹苦地将女孩抚养长大。随着岁月的变迁,女孩工作顺利,家庭幸福,她觉得这一切都是继母给她的,这么多年唯一不变的就是继母无私的亲情和爱。
她不是梅子的亲娘,梅子六岁的时候,她才嫁给梅子的父亲,可在梅子心里,她却比亲娘还亲。yisoumao.com
那年夏天,娘穿了一身红衣裳来到梅子家,乌黑的两条长辫子,是那么漂亮。她来了之后,家才像个样子,屋子不再凌乱,父女俩也穿得干干净净,每天都能吃上香喷喷的饭菜。娘嫁过来的时候,梅子只有一件衣服,常常是晚上洗了早上穿。娘来的第三天,梅子就有了一件上衣、一条裙子和一条裤子,都是红色的,是娘自己做的。
梅子觉得好日子要来了,可是命运跟她和娘开了一个玩笑。那时,爹和娘结婚还不到一年,娘失去了新婚丈夫,梅子失去了爹。短暂的婚姻,只留给娘两间破房和年仅七岁的梅子。
爹过世没多久,就有人陆续来向娘提亲。每次有提亲的人来,梅子都躲在小屋里哭,安慰自己说娘不会走,但是一看见有人到家就忍不住害怕。每天晚上,梅子都早早地插上门,心里想:真好,娘又在家多待了一天。虽然她们之间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但是梅子依赖她。
在日复一日的不安中,娘没有提改嫁的事情。农忙时节,她一个人没日没夜地干活。在极度的劳累中,她迅速地老了,辫子剪了,脾气也变得暴躁起来。
梅子虽然一直很小心,但还是让娘生气了。有一次,村里来了一个货郎,他手里的连环画诱惑梅子跟着他走了两个村子,直到迷了路。当娘找到她时,狠狠地给了她一个嘴巴。梅子号啕大哭,被娘拽回了家。娘给她做了个崭新的小书包,领着她去了村小学。虽然娘打了梅子一个嘴巴,可是却改变了梅子的命运。
夜里,娘常对梅子说自己命苦,当年母亲听信算命先生的话,25岁前不让她哥谈婚论嫁,结果她哥过了25岁却找不到媳妇,只能拿她去换了这门亲。娘总是边说边哭,梅子缩在她怀里,是自己拖累了娘。梅子听见娘问每个来说媒的人:“能不能把梅子带过去?”没有人同意她带个“拖油瓶”嫁过去,于是她的亲事总也成不了。
有一天夜里,有人不停地敲家里的窗户,娘搂着梅子一动不敢动。后来梅子问她怎么了,她忽然指着梅子大骂:“都是你,我哪辈子欠了你,现在要这样受你拖累!"她骂着骂着就哭起来,边哭边说有一种爱经不起伤害自己命苦。梅子心里很怕娘真的要离开了。
第二天晚上,娘在枕头下面放了棍子,又有人敲窗户时,她一下拉开灯,拎起棍子追了出去。虽然没抓到人,但她却不肯罢休,站在院子里扯着嗓子骂,强悍得像只斗鸡。可是回家后,她又哭了起来。
梅子考上了县重点中学。通知书下来时,梅子跟娘说她不念了。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开学时就送她去了县城。娘给梅子买了身红衣服。临走的时候,娘忽然抱了抱梅子,梅子一下子泪流满面。
梅子初三寒假时,一个敦厚的男人来到家里,娘的眼睛从没见过的明亮。娘说:“梅子,叫韩叔。”梅子乖乖地叫了,男人欣喜地答应着。
梅子从他们互相望着对方的眼神中,感到这个男人要把娘带走。趁娘去里屋和他聊的时候,梅子沿着胡同走了好几家,借了20块钱,然后到县城给娘买了身红衣服。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梅子怕娘已经走了,边哭边叫着娘。娘迎到她,抬起手来又想打她。梅子哭着说:“娘,给你这身红衣裳,你的嫁衣给我做了衣裳,这是我欠你的。你走吧,我不拖累你了,我出去打工能养活自己!”娘怔怔地看了梅子一会儿,紧紧地搂住梅子。
娘改嫁了韩叔。梅子知道娘为了她,错过了最美好的年华。娘结婚那天,穿着梅子给她买的红衣服。梅子看着憔悴的她,想起她当年红红的衣裳和黑黑的发辫,忍不住眼睛模糊了。娘拽着梅子非要一起上车,邻家的大婶说:“不行,婚车上乱坐会坏了规矩。”娘执意不上车,像个孩子似地哭。最后,梅子还是跟娘一起上了车,娘说:“梅子,娘到啥时候都不会丢下你。”
娘和韩叔供梅子读完了高中。韩叔对娘很好,娘的脾气也慢慢好起来。梅子原来的家和娘新嫁的村子有个岔路口,每个周末娘都在那儿等梅子。韩叔跟着一个建筑队干活,日子渐渐红火起来。娘把加工粗布挣的钱都塞给了梅子。
高中毕业后,梅子考上了一所重点大学。娘高兴得哭了又哭,拿着录取通知书满村子炫耀。梅子没有拦她,只要她高兴就好。韩叔拿出自己的积蓄供梅子上了大学。
娘来学校看梅子,晚上两人挤在宿舍里的窄床上,说着心里话。娘问梅子:“你恨不恨我?”梅子告诉她:“我从没恨过你,如果没有你,连骂我的人都没有了。”娘听完后又哭了,说最初也想走,可一想到梅子就怎么也狠不下心来。梅子握着娘的手,潸然泪下。
岁月催人老,娘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梅子常常想,对娘来说,一生有那么多缺憾,贫穷、丧偶、没有自己渴望的爱情、没有自己的孩子……梅子搂着娘,为她委屈,觉得她一生没有为自己活过。可是娘说:“有了你,娘不觉得亏,值。”
大学毕业后,梅子找了份很不错的工作,留在了城市。生活渐渐有了起色,买了自己的房子,有了优秀的丈夫。梅子把娘和韩叔接到家里,第一次按照家乡的仪式给二老郑重地磕了个头,梅子说;“爹,娘,从现在开始,让我疼你们,好不好?”世上最伟大、最无私、最真挚的是亲情,它给我们真正的爱与温暖。由亲情围绕而成的家是我们心中永远的岸,能为我们带来魂牵梦绕和永远的牵挂,我们要倍加珍惜这份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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