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将探讨与无担保的公司债权融资相关的一般问题。6〕关注的焦点集中于传统类型的银行贷款(透支和定期贷款),但所探讨的诸多问题也与公司债券有关。这里从第十二章开始探讨以担保为基础的公司债权融资。

另外，这里第十五章对公司债券的分析亦与此相关。

无担保的贷款——概述

场指令》(MiFID) 533

贷款条款取决于借贷双方的合同。只要他们达成的合同不存在违法、概念上不可行7〕或者违背公共政策的情形，则法律对于他们谈判达成的任何条款均会赋予其合同效力。这为公司债权融资条款的设计提供了极大的创新和变动的空间。研究表明，在一些国家(包括英美国家)的银行贷款市场中，确定贷款文本内容的谈判过程充满着争辩，而且借款方的诸多具体情形(例如其规模、内部治理结构、所有权结构、管理层声望和营业风险)和合同的具体特征(例如贷款期限和规模),决定着特定合同的条款。〔8〕为适应特定情形的需要，在决定条款偏离以前的标准化贷款形态方面，具体负责发放贷款的银行职员拥有相当大的裁量权。9〕

贷款合同的主要条款是那些规范本金(借款方可以获得的金额以及偿还这些金额的机理)和利息收取的规定。公司可以确定某一贷款额度，在此

〔6〕本章的一部分源于E Ferran,'The Place for Creditor Protection on the Agenda for Moderni-sation of Company Law in the European Union’[2006] European Company and Financial LawReview 178.

〔7〕然而，“法院在宣称商业社会的某一做法在概念上不可行时，必须非常审慎”:Re Bank ofCredit and Commerce International SA(No 8)[1998] AC 214,HL,228 per Lord Hoffmann.〔8】 PMather,'The Determinants of Financial Covenants in Bank-Loan Contracts’[2004] Journalof International Banhing Law and Regulation 33; IFS Day and PJ Taylor,'Evidence on Prac-tices of UK Bankers in Contracting for Medium-Term Debt’[1995]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Banking Law 394; JFS Day and PJ Taylor,"Bankers'Perspectives on the Role of Covenants inDebt Contracts’[1996]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Banhing Law 201—205; JFS Day and PJTaylor,'Loan Contracting by UK Corporate Borrowers'[1996]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Bank-ing Law 318; JFS Day and PJ Taylor,'Loan Documentation in the Market for UK CorporateDebt;Current Practice and Future Prospects'[1997] Jounal of International Banking Law7;RN Nash, JM Netter, and AB Poulsen,'Determinants of Contractual Relations Between Share-holders and Bondholders: Investment Opportunities and Restrictive Covenants’(2003)9 Journal of Corporate Finance 201.〔9〕 Mather(前注8)36.

额度内公司可以不时进行借款，而事先议定透支额度则是此种类型的贷款 315安排的耳熟能详的一个例子10],或者公司可以一次性借入全部本金或议定分期付款。通常而言，应根据借入金额来支付利息，公司还可能被要求就其已获得的贷款额度支付佣金或谈判费。利率在整个贷款期间可以一成不变，也可以不时地进行调整。另一种利息支付方式是，公司借入的金额低于贷款合同载明的其有义务偿付的全部本金数额。在这种情形下，借入的金额与贷款合同载明的本金之间的差额，就构成了贷款方的回报。〔11〕

贷款本金的金额可以用一种货币来标明，也可以分为许多部分且每一部分用不同的货币来标明其金额。本金可以经请求而予偿付，也可以根据一套合同条款而借给公司，但该条款规定在发生特定违约事件时贷款方有权要求提前清偿或者终止贷款。贷款合同可以约定一次性偿还本金，或者约定分期偿还本金。

除了这些调整本金和利息的核心条款之外，贷款合同通常还包括若干约定事项，通过这些约定，公司承诺实现一定的绩效目标，承诺不得开展某些活动，并承诺向贷款人提供有关事务的信息。约定事项使贷款人得以在贷款未获偿付时监督公司。未能遵守约定事项通常构成一种贷款人借此有权终止贷款的违约事件。贷款协议中的其他典型条款，包括公司在获得资金(这一过程经常被称为“放款”)之前必须满足的条件，以及有关公司及其事务的陈述与保证。

单个银行或其他贷款人可能不愿承受向一家公司提供大额贷款的全部风险。在那种情况下，如果该公司的信用足够良好，它仍然可以通过与诸多金融机构签订辛迪加贷款合同(有担保或者无担保)来获得所需资金，在该贷款合同中，每一参与的金融机构都承担一部分放款任务。12〕通常只有最大的公司借款人才需要辛迪加贷款。主权国家和其他公共机构也会签署辛迪加贷款。近年来，辛迪加贷款市场(现在越来越多地被称为“杠杆贷款”市场)在为私募股权公司的杠杆收购活动提供债权融资方面，发挥着主要的作

[10]更为复杂的例子是循环贷款。该贷款允许借款人借款、偿还、再借款，直到借满一个最高数额。循环贷款与透支的不同之处在于，它不是当前的账目融资(而且它不像透支通常那样一经要求即应偿还)。通常的定期贷款可以允许提前偿还，但不会提供再贷款。[11] WL Megginson, Corporate Finance Theory(Addison-Wesley,1997)404—5.

Professional Securities Market 专业证券市场(PSM) 529

〔12〕关于辛迪加贷款，一般可参见PR Wood,Internalional Loans, Bonds, Guarantees, Legal O-pinions(Sweet & Maxwell, 2nd edn, 2007);R Cranston, Principles of Banhing Law(OUP,2nd edn, 2002)ch 2, V.

低估，转让41,261—2

316 用。13〕辛迪加债权交易的二级市场的精巧机制的出现，进一步推动了它的发展。14]

公司也可以向董事或其他内部人借款。这种形式的贷款最可能出现于更小型的公司或者家族持有的公司中，在这些公司里，董事和股东在公司事务方面拥有特别明显的个人利益。因而内部人贷款会引发特殊的关注或担忧。一方面，内部人贷款的条款比从商业贷款人处获得的条款可能温和得多，例如，贷款可以是免息的，或者贷款人劣后于公司的某些或者所有其他债权人受偿。以合同方式约定债权清偿顺序的法律效力，这一问题曾经存在某些不确定性，但现在已经得到妥当解决。15]在另一个极端，内部人可以利用其优势地位，要求公司接受格外苛刻或者繁冗的条款，将公司非法赠予的资金描述为“利息支付”,从而掩盖其可能的非法目的。16)

透支

透支是一种通过客户当前账户提供的债权融资。当公司从其当前账户提取钱款以至于其账户余额为负值时，就产生了透支。如果银行填充了账户透支的金额，则银行成为透支该金额的公司的债权人。在不超过规定最高限额的范围内的透支安排，通常由公司与其银行事先议定，而且公司可能

〔13〕 U Axelson,T Jenkinson, PR Stromberg, and MS Weisbach,'Leverage and Pricing in Buy-outs:An Empirical Analysis', Swedish Institute for Financial Research Conference on The E-conomics of the Private Equity Market(August 2007)available at SSRN<http:I/ssrn.com/abstract =1027127>.

[14] S Drucker and M Puri,'On Loan Sales,Loan Contracting,and Lending Relationships'(March 2007)available at SSRN<http://ssrn.com/abstract =920877);Loan Market Associ-ation website〈http://www.loan-market-assoc.com>(2007年9月访问)。贷款市场联合会(LMA)创建于1996年12月，其目标是培植促进贷款二级市场发展的环境。它已经为二级市场交易活动提供了标准合同文本。

Prospectus Directive 《招股说明书指令》 525—31

[15] Re SSSL Realisations(2002)Lad [2006] Ch 610,CA. At para 66。Chadwick LJ评论道：“在我看来，具有重要的商业意义的是，如果集团公司在拥有偿付能力时与其债权人达成了具有此种性质的劣后受偿合同，则合同本意规定的事件(破产)发生时，应当认为集团公司与其债权人已经谈妥了偿债事项"。

[16]例如，可参见Ridge Securilies Lud v IRC [1964]1 All ER275. R La Porta, F Lopez deSilanes, and G Zamarripa,'Related Lending'(2003) 118(1)Quarterly Journal of Economics

231。该文称，关于向墨西哥公司的银行提供贷款的一项研究，提供了支持以下观点的证据：关联贷款存在掠夺的现象。

会被要求为透支额度支付一定的承诺费。在银行一客户关系中，不存在允许客户透支的默示条款，因而，在缺乏相反约定的情况下，银行没有义务为账户资金不足的提款承担填充责任。〔17〕如果公司作出未经授权的提款行 317为，则在概念上可将其视为公司发出的一项要约18],而且如果银行满足了这笔提款，则构成了承诺，并因此在公司与银行之间就透支缔结了一项合同。19〕对于以透支账户为付款账户的支票予以承兑，银行向其客户提供了该笔借款，而且作为其客户的代理人，向该支票的权利人支付了该笔金额。[20]

正如银行必须应公司要求，将款项付人公司的往来账户一样〔21〕,透支款项通常也应一经请求即应偿付。22〕无论其法律权利是什么，在实践中，银行在要求偿还透支款项方面几乎肯定会保持一定程度的审慎，以保护其商业声望：

……显而易见的是，没有一方会认为，当银行许可透支时，它会在未发出通知的情况下接着起诉公司以收回金钱；事实是，无论是否有义务不能作出此类行为，显然，就交易过程而言，如果同意透支的银行以这种方式做事，它将会面临最为严重的经营后果。〔23〕

[17] Cunliffe Brooks & Co v Blachburn Beneft Society(1884)9 App Cas 857, HL, 864 per LordBlackburn; Barclays Banh Lud v WI Simms Son & Cooke(Southern)Lid [1980]1 QBD 699.可以从行为过程中推断出授权透支的协议：Cumming v Shand(1860)₅H&N95,157ER

Rregulation of financial markets 金融市场的监管 514—15

〔18〕 Barelays Banh Lud o Wl Simms Son & Coohe(Southern)Lud [1980]1 QBD 699;Cwhbert vRobaris Lwbbock & Co [1909] 2 Ch226,CA,233 per Cozens Hardy MR.[19] Barclays BankLtd v WJSimmsSon & Cooke(Southern)Ltd [1980] 1 QBD 699.〔20〕 Coutts & Co v Stock [2000]2A11 ER 56.

Settlement Finality Directive 《结算终局性指令》 535

[21] Walher v Bradford Old Bank(1884)12 QBD 511,516 per Smith J; Joachimson v Swiss Bank-ing Corp [1921]3 KB 110,CA.

[22] Williams and Glyn's Bank v Barnes [1981] Corn LR 205,(1977—86)10 Legal Decisions A-fecting Bankers 220.合同各方可以另作约定。然而，它们是否已经这样做了，则是一个解释的问题。银行授予一个贷款额度，该额度被认为在一段时间内持续有效，但同时合同载入一个条款，该条款允许银行经请求而获得该欠款的偿付。这并不矛盾：Lloyds Banikple v Lampert [1999]BCC 507.

关于实现中出现的一年透支额度的做法，参见Competition Commision,'The Supplyof Banking Services by Clearing Banks to Small and Medium-sizedEnterprises(2002)para

〔23〕 Rouse v Bradford Banking Co [1894] AC 586,HL, 596 per Lord Herschell LC.